第二十章(第2/13页)

程科长站在旁边,看着她艳若朝阳的脸颊,竟然忘乎所以,脱口赞道:“人面桃花相映红!”

杨玉琼心怀疙瘩,把头一摆,酸溜溜地说:“桃花红,不如李花白,浓桃毕竟敌不过艳李啊!”

程科长心中有事,以为杨玉琼此话是针对李丽兰而发的,只好假装不懂,笑问:“玉琼,这话是什么意思?”

杨玉琼强笑说:“堂堂科座,明明白白,何必假惺惺,自欺欺人。”

“玉琼我实在猜不到你的意思,你干脆说吧!”程科长也正经起来了。

“你一定要我说破吗?那好,你的意中人就是秦淮之花,凤凰歌星黎丽丽小姐!那白雪般的李花,还不够艳吗?”

听到杨玉琼所指的是黎丽丽,而不是李丽兰,程科长紧张的神经松懈下来,他哈哈大笑说:“你呀,真是捕风捉影!我与黎丽丽素昧平生,你为什么把她粘在我身上来,这叫做平地起风波,无风三尺浪!还好这里只有你我两人。否则。这话一扬出去,被外人听到,岂不是一场笑吗?”

“算了吧!我的科座,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你何必瞒着我呢?我且问你,审讯时,你那样克制,发表新闻时,把她改了姓名,其用意何在?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旁观者清,你骗得过?”

爱的魔力超越了等级,杨玉琼因醋意升华,其口气驾凌在上司之上。程科长有口难辩,徒呼冤枉。

杨玉琼紧迫一步说:“你说与她素昧平主,但是事实偏偏证实她是你的情人,赃证俱在,何必抵赖。”说完从短氅的口袋里拿出黎丽丽的相片,在科长面前一晃,现出很不自然的笑容,说:“形影相依,永伴左右,这叫做素昧平生吗?”

程科长想不到这张相片会落到杨玉琼手里,不觉一怔,继而哑然失笑说:“玉琼,你看错了人。这是林映雪,不是黎丽丽。”

“不管黎丽丽也好,李芳桂也好,还是林映雪也好,你是改名换姓的专家,只不过一举手之劳罢了。但是,不管你如何换法,总之这张相片脱不了是黎丽丽本人,这点你该承认吧!”杨玉琼胜利地把相片在程科长面前一扬,狡黠地笑说。

“不!黎丽丽与林映雪根本就不是一个人,你不能合二而一,混为一谈,黎丽丽现在看守所里,林映雪已不在人世了。你有看到‘遗赠’二字吗?这是死者的遗留,假使是黎丽丽赠给我的。她还活在人间,何必用‘遗赠’二字,这是很明白的道理,这就证实我没有骗你。”

杨玉琼若有所悟,她呆住了,自言自语道:“你的活也有道理,但是这张相片分明是黎丽丽,叫我如何相信你呢?”

程科长进一步解释说:“这张相片的确很像黎丽丽,但是她的神情韵味都比黎丽丽更高一筹。说实话,黎丽丽五官长得虽然不错,但都比不上她的美,假使你平心静气慢慢细察,就会辩认出真假。”

杨玉琼被程科长一提醒,重新再把相片认真细看,的确相片与黎丽丽本人有所不同。她抬起头来,以困惑的眼光看着程科长,不禁问道:“科座,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世间上竟有如此相像的人!”

程科长看到杨玉琼困惑不解的神情,知道她迫切希望了解内中的奥秘、他回忆当年悲痛的艳遇,触起心事,咽然叹道:“此事不说,无法消除你对我的误会,讲起来,又勾起我无限伤感。你坐下,我且告诉你吧。”说着,他们相对坐下,程科长略一思索,就开始陈述他那段难忘的往事:

五年前,正当抗日战争时期,我在警官学校学习刑事警察专业。这个学校设在贵州省一个山城附近,它沿山建筑,占地极广,四面青山环抱,到处蓬蒿丛生,荆棘纵横,孤坟荒冢里面,不时跳窜出狐狸野兔,荒凉极了。一到夜间,山风萧萧,虎啸猿啼,狼嗥枭泣,十分可怖。

当时土匪很多,为了保卫学校安全起见。四周筑有围墙,设有碉堡,沿山哨所林立,犬牙交错。晚上豺狼出没,当地人称它为狼狗,性极凶猛,往往趁着朦胧月夜,出来觅食,到处残害人畜,袭击哨所,人们稍一麻痹,便遭伤害。半年中,哨所站岗的同学被狼咬伤事件,就发生过多起。

在一个残月霜天之夜,我轮值带班,和两位同学四周巡哨。约当凌晨两点左右,我们三个人巡哨到学校东北角的避雨亭岗哨,突然发现站岗的同学倒卧地下,我急用手电筒向前一照,只见他脸色惨白,僵卧血泊之中,左项伤口,血流如注,两手紧握,却不见枪支。

我急忙把他的绑腿解下,暂作绷带,紧扎其伤口。我们又四处寻找步枪,结果在附近草丛里,发现一只巨狼,倒毙草中,项部被刺刀刺通,连刀带枪,插在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