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2/3页)

“我叫德雷克。”终于他开口说话了,好像我本来就应该听说过他的大名似的。“乔——我是说韦德教授让我来修那个窗帘盒[1] 。”

他用锤子指了指一扇窗户,我注意到地板上有一个工具箱。

“你是怎么进来的?”我问。

“我有钥匙。”他说着,指了指沙发旁边的咖啡桌,上面正放着钥匙。“你是那个整理图书室的伙计,对吧?”

从他简短的解释中,我意识到他就是劳拉说的那个韦德之前的患者,负责韦德家的修理工作。

我当时正在赶时间,没有工夫问他更多事情,也没有给韦德打电话核实。一个小时以后,我见到了劳拉,说了我在韦德家的不期而遇,告诉她这吓得我心脏病差点儿犯了。

“那人的名字叫德雷克·西蒙斯,”她告诉我,“和教授认识有一些年了。其实,倒是韦德在照顾他。”

在去普林斯顿车站的路上(我们从那里乘车去纽约),劳拉给我讲了德雷克的故事。

***

4年前,德雷克被控谋杀了自己的妻子。他们住在普林斯顿,结婚5年,没有孩子。德雷克是一个修理工,他老婆安妮在拿莎街的一家咖啡馆做服务员。他们的邻居和朋友后来都宣称,他们俩从没有吵过架,婚姻生活似乎很幸福。

一天清晨,德雷克叫了一辆救护车,声称他妻子的伤情很严重。救护人员在客厅发现了她,倒在血泊里,已经没有了生命的迹象。她脖子上和胸口被捅了许多刀。一个医学鉴定助理当场就宣告她已经死亡,并且叫来了法医。

关于这场悲剧,德雷克的说法是这样的:

前一天晚上他在家附近买了些东西,7点左右回到家。他吃完晚饭,看了会儿电视就去睡了。安妮那天上夜班,很晚才会回家。

第二天,他像往常一样6点起床,发现妻子没在枕边。他从卧室出来,便看见她倒在客厅的血泊里,生死未卜,于是就叫了救护车。

开始,警方认为他说的有可能是事实。门是开的,没有强行闯入的痕迹,所以可能有人尾随了她,在她进入公寓之后袭击了她。可能当时闯入者意识到屋里还有别人,所以什么东西都没偷就跑掉了(受害者的手包就在尸体的旁边,里面有一些钱)。验尸官确定了死亡时间为凌晨3点。德雷克没有杀害他妻子的动机,而且妻子的死让他痛苦万分。他没有欠债,没有外遇,工作的时候从不掺和别人的事。在别人看来,他是个苦干、内向的人。

劳拉从韦德那里知道了案件所有的细节。他是负责此案的三位专家中的一位,在德雷克被控杀妻之后评估其精神状况:德雷克的律师要求法庭判他无罪,声称德雷克有精神问题。不知为何,韦德觉得这个案子非常重要。

侦探们后来发现了几件事,对德雷克非常不利。

首先,安妮·西蒙斯在遇害的几个月之前刚刚开始了一段婚外情。谁也不知道她的情人是谁(也许警察知道,但没有公开),但是两人的感情是认真的,打算在安妮与德雷克离婚后,就马上结婚。凶杀发生的那天晚上,安妮上完夜班以后,10点左右锁上了咖啡店。两位情人相会在一间廉价的单床公寓,这是安妮两个月之前租的。他们在这里待到午夜,然后她搭一辆出租车回家。根据司机的回忆以及计价器的记录,安妮·西蒙斯是凌晨1:12在她家楼下下的车。德雷克声称他对妻子的婚外恋毫不知情,但是调查员觉得这种可能性非常小。所以,现在杀人动机有了——嫉妒。这很可能是一起情杀。

其次,被害人的手臂上有伤,法医称之为“防卫伤”。换句话说,她当时曾抬起手臂防御闯入者的攻击,凶手极可能使用了一柄很大的刀。德雷克的妻子做着生死搏斗,此时德雷克即使在楼上睡觉,也不太可能什么都没有听见。(有两个邻居说听到了她的尖叫,但是还没等他们完全醒来,尖叫声就停止了,所以没来得及报警。)

第三,死者的一个朋友指认出西蒙斯家的厨房里面少了一把刀。她记得这把刀,因为几周之前她还帮安妮准备了一个生日聚会,见过这把刀。刀的特征和杀人凶器吻合,但是问到这把刀的时候,德雷克只是耸肩。是的,是有这把刀,但是他不知道它去哪儿了,因为厨房都是他妻子收拾的。

最后,侦探们还发现,很多年前,在德雷克只有十几岁的时候,他有过一次精神崩溃。他被收治于马尔波罗精神病医院,在那里待了两个月,所以错过了高中最后一个学年。他被检查出患有精神分裂症,从出院起一直在服用药物。虽然在那之前他成绩一直出类拔萃,但还是放弃了上大学的念头,转而学了电工,在西门子公司谋了一个低端的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