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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思飘回格洛丽亚。伍德罗夫人:这会使她的心情好转。坐立难安,她目前的情况就是这样。更不用说闲来无事做。早知道就让她多生几个,让她忙不过来才对。如果她进驻专员公馆,她一定闲不下来。一个礼拜能空下一个晚上,就算她走运了。也会变得很爱吵架。上个礼拜为了一点小事如布置低地,跟朱马吵得脸红脖子粗。就在星期一,虽然他从来没有梦想在有生之年能看到这一天,她竟然跟超级大贱女爱莲娜闹翻了,开战理由不明。

“亲爱的,是不是为何时请爱莲一家来吃晚餐烦恼呢?”他颇具骑士风范地建议,“我们有好几个月没和他们痛快玩了。”

“如果你想请他们来,就开口问啊。”格洛丽亚以冰冷的口气建议,所以他就没有开口问过。然而,他感觉有所失落。缺少女性朋友的格洛丽亚,就如同机器少了齿轮一般。她竟然与天真的吉妲·皮尔逊订下某种形式的停战协议,让他一点也没法获得安慰。不过两个月前,格洛丽亚才不把吉妲当做一回事。“贱民的女儿接受英国教育,学我们讲话,穿得像是托钵僧似的,我怎么可能跟这种人为伍?”她在伍德罗听力范围内对爱莲娜说,“那个叫奎尔的女人啊,把她带坏了。”结果呢,如今那个叫奎尔的女人死了,而爱莲娜也被放逐了。打扮得像(托钵僧)的吉妲帮格洛丽亚报名,要带她去参观基贝拉贫民窟,沿途有人解说。吉妲宣传说打算帮她在救济单位中找份义工的工作。吉妲本身的行为已经造成伍德罗的严重关切,在这个关头却又将格洛丽亚扯进去。

首先是她在葬礼时的表现。倒是没有人硬性规定葬礼时应如何表现,没错。然而,伍德罗认为她表现得太过头了。除此之外,有段时间她哀悼得过度积极,在办事处如幽魂般走动,表明不希望与他的视线接触,而之前他还把吉妲当做是——怎么说呢,候选人吧。接着在上个星期五,她请一天假,也不稍作解释。她是办事处的新进员工,资历也最浅,照理说还没有资格临时告假。然而,他秉持善良的心对她说,“好吧,吉妲,应该没问题吧,只是,别把他累垮了”——没有骚扰之意,只是已婚的年长男性开开漂亮小女孩的玩笑,毫无恶意。话说回来,如果美貌能置人于死地,他早就陈尸她脚下了。

他特准给吉妲的假,她拿去做什么了?准假时他也没顺带要她做什么。搭包机到该死的图尔卡纳去,随机还有十几个自行组织起来的特莎·奎尔后援会女性成员,到特莎和诺亚遇害的地方献上花环,打鼓吟唱诗歌!伍德罗最早得知这个消息时,是在星期一早餐时翻开《内罗毕标准报》看到照片,吉妲站在中间,两旁各有一个身型庞大的非洲妇女。这两个人他隐约记得在葬礼时看到过。

“吉妲·皮尔逊,我懂啦。”他看后哼了一声,把报纸推给餐桌另一边的格洛丽亚,“我是说啊,看在上帝的分上,人死了就应该埋葬,不是每隔十分钟就挖出来一次嘛。我一直认为她是在为贾斯丁扛火把。”

“要不是要见意大利大使,我就坐飞机跟她们一起去了。”格洛丽亚说,口气带有点滴责难之意。

卧室灯灭。格洛丽亚假装在睡觉。

“各位女士先生,请就座好吗?”

楼上传来电钻的呜咽声。伍德罗派米尔德伦去制止,自己则表面上显得在忙着处理桌上文件。呜咽声停止。伍德罗慢慢抬头,发现大家聚集在他面前,包括喘不过气来的米尔德伦在内。蒂姆·多诺霍和助理希拉也被破例请来露脸。没有高级专员出席,恐怕叫不动所有员工,因此伍德罗坚持人员全数都要到齐。因此连国防与兵役随员和商业组的巴尼·龙恩也出席,还有可怜的莎莉·艾肯,讲话时有口吃的毛病,容易脸红,是从农渔业部暂调过来的。他注意到,吉妲站在她习惯站的角落。自从特莎去世后,她尽可能让自己隐形。惹伍德罗不高兴的是,她脖子上还披着那条黑丝巾,让人回想起围在特莎脖子上那条沾有血迹的布条。她以斜眼瞟过来,是在挑逗,还是表示轻蔑?欧亚混血儿长得那么标致,表情是什么,怎么分辨得出来?

“各位,恐怕有坏消息要宣布。”他以轻松的口气开始说,“巴尼,麻烦你帮我带上门,照美国人的讲法。别带过来给我啊,锁上就行了。”

笑声——不过带有忧虑。

他依计划开门见山,正面处理,我们都是专业人员,该做的躲不掉。但是代理高级专员的举止有点默然勇于承担的意味,他先瞄一眼笔记,然后以铅笔钝的一头敲着它们,双肩向前倾,接着才对众人开口。

“今天早上,我有两件事情要跟各位报告。第一件事要等到英国或肯尼亚媒体报道后才准许发布。今天中午十二点,肯尼亚警方将针对阿诺德·布卢姆发布通缉令,理由是谋杀特莎·奎尔以及司机诺亚。肯尼亚警方已经与比利时政府联络上,会事先通知布卢姆的雇主。由于苏格兰场参与办案,所以我们提早获得消息,苏格兰场会将档案交给国际刑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