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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没来过泊州,在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要是栽了,那就得原地爬起来。所以我比较小心,装作给女朋友打电话吵架,在门口转了几圈。

没发现对方有隐藏的同伙,我拎着五万元现金,走向了树荫。

我走近拿手机晃了一下,是一个穿得挺破的、脸上有些脏的消瘦中年男人牵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倒还算干净,两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中年男人拿手挡住脸,让我把手电筒关了。

我问他是来交货的吗?他点点头,我抬抬手里的塑料袋:“五万元,用点点吗?”

他接过钱检查,我蹲下看小女孩,想伸手拉她,她往后一缩。我站起身搭话:“我还有朋友想买小孩,能给便宜点吗?”

他沾唾沫数着钱,摇摇头说:“不行,报纸上的都是明码标价,不讲价。”

我问他报纸上的都是他们的生意吗?他说是。

中年人点完钱,把小女孩向我一推,转身就跑。

我打电话给周庸:“他往湖街跑了,男,中年,消瘦,短发,脏,黄夹克。”周庸很兴奋。

我牵着小女孩先回了酒店。两个小时后,周庸回来了:“幸亏租了宝马,要不然就和人贩子的丰田撞车了。”

我让他别扯了。

周庸告诉我,他跟到靠近港口的一个大院。

我说:“既然知道在哪儿就好办了,明天咱们先确定一件事。”

周庸:“徐哥,咱这次来坐飞机,为了不被查,什么防身设备都没带,是不是得置备点儿啊?”

我说:“也是,昨晚下楼吃饭,看见道边有五金店和情趣用品店,足够买到我们需要的东西了。”

第二天,我和周庸带着小女孩去医院做体检,医院离我们住的地方很近,过个山洞就到。晚上体检的报告出来,结果和我们猜测的不一样,女孩很健康,没有得包括性病在内的任何传染病。所以我们无法确定,昨晚的男人是不是让小男孩感染上性病的人贩子。

我和周庸把小女孩送到警察局,假装热心群众捡到了一个走丢的孩子,将小女孩交给警察后,留下了假的联系方式——全程我和周庸一直戴着鸭舌帽,遇见监控就低头,避免被拍下脸。

将小女孩留给警察后,我和周庸开车前往了那个院子。到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是下午5点了。将车停在附近,转了回来,因为不确定院子里是否有人,我们蹲在院子旁边的树丛里等。过了一会儿,一辆丰田开了过来,周庸低声说:“徐哥,昨晚就跟的这车。”

车里下来了几个乞丐,每人抱着一个孩子。

周庸骂了声:“走到哪儿都有乞丐团伙。”

一波乞丐进了屋,一波乞丐上了车,还跟着几个缺手缺脚的小孩,车又开走了。

周庸:“这是要轮班啊!”

确定了院子里还有很多人后,我和周庸回到车里,一直待到凌晨2点。我们戴上帽子,拿了两根钢管,回到“丐帮总舵”所在的大院,翻了进去。

院里鼾声一片,睡着十四个孩子——就盖着硬纸壳,直接睡地上。这几个孩子有大有小,有男有女,但身体都不健全。

有个男孩看起来七八岁,瘦得像条狗,头骨凹了一块,光着上身,腿上穿着一条已经看不出底色的裤子——他的右腿从背后拧了个圈后从左侧脖颈处伸向前,他的脸不得不贴在自己的脚上。他的左腿从身前向上从右侧跨在自己脖子的后面,两条腿缠绕在一起,形成一个圈。只能侧睡在地上。

这孩子忽然睁开了眼,看见我们“啊”地叫了一声,我们转身就跑。刚跑到墙边,屋里出来个人,大喊一声:“有人来了!”

屋里蹿出好几个人,跑向我和周庸。我让他踩我肩膀先翻上了墙,周庸拽着我的手向上提——我感冒几天,还发烧,有点虚,一把没上去,对方已经冲了过来。

周庸死命拉我,我向上使劲的时候感觉有人拽住我的脚,我往后用力一蹬——鞋掉了,我和周庸从墙上掉到了外面。

我隔着墙喊了一声:“别追了,什么都没偷着!”顾不得身上疼,我们爬起来就拼命跑,一直跑到了港口,有许多工人正在卸货。看见人多我们放了心,打车回到酒店。

回去后,周庸问我是不是打草惊蛇了。

我说:“应该不能。咱肯定不是警察,要不就不跑了,加上我喊的那句,他们应该以为就是小偷吧!”

周庸点点头:“怎么那么多残疾小孩呢?”

我估计可能是故意收集的,也可能是采生折割,残疾小孩要钱比较容易。采生折割是江湖上流传了几百年的、最惨无人道的做法。就是把孩子的手脚折成奇形怪状,放在大街上乞讨,黄昏再接回去。丐帮从未灭绝,采生折割也从未灭绝,各个城市都有,所以见到这样的儿童乞丐,第一选择应该是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