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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为什么把柯松山安排到这种鬼地方搞预审?”严鸽皱着眉头,脸色变得吓人。

“办刑事拘留手续担心时限不够,这样可以从容审讯,特别是搞测谎方便,眼看这小子就要交代了,不料又发生了这种失误,我向局长作检讨,请求处分。”薛驰十分负疚。

“现在不是作检讨的问题,是停职查办的问题,不查出个水落石出,你们一个人也不要想离开这个房间!”严鸽动了怒,把桌子拍得山响,屋内的人霎时间呆住了,因为大家从未见局长发过这么大脾气。只有马晓庐颠颠儿地跑了过来,用戴手套的手指夹着一张信笺递给严鸽。

信纸是招待所的,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字,是一份遗书。

孩子们:

要和你们分手了,我犯了重罪,只求快快死去,少拖累你们,可是真正的凶手未抓,我死不能闭眼。是有人逼你父走上绝路的,你们要好生听母亲的话,好好学习,长大以后不要干违法的事情。

落款的时间是昨夜11时。翻过纸的背面,还有一行几乎无法辨识的字,仔细看,是“拐子、索命”四字。

“这东西是在哪里发现的?”严鸽强压怒气问。

“是在枕套里边,局长。”马晓庐连忙回答。

“毒鼠强是怎么带进来的呢?”严鸽坐下来,紧追不舍地发问。

“经过详细检查,是从柯松山带来的衣物箱内,里边的夹层发现了残留的毒物。”马晓庐提过了那只箱子,打开来,将手伸进夹层,指尖处沾有一两点白色的粉末。薛驰接过箱子,扣合上,拎在了手中。

“除了专案组人员,谁还来过这里?”严鸽黑着脸问。

“曲江河前天来过,接触过柯松山……”马晓庐据实以报。

“曲江河到这里干什么?!”严鸽顿时警觉起来。

“是经我同意的,没来得及向您汇报。”薛驰瞪了马晓庐一眼,嫌他多嘴,可严鸽却不依不饶。

“又是你的主张薛驰,你还讲不讲一点儿原则,还有没有保密制度,你说曲江河到这里干什么?这儿有他可打的猎物吗?”

“他向柯松山核实一个人的姓名,问完就走了,我当时在场。”

“我告诉你薛驰,凡是到过现场的人员都不能排除涉案嫌疑,包括你薛驰,我要求你两天内查清毒源,弄清自杀还是他杀。所有办案人员全部接受审查,吃住都在这里。必要时请检察机关立案侦查。”

“严局长,”马晓庐又走过来报告说,“刚才在房间外边还发现了一些新的情况。”严鸽看了一眼薛驰,示意随她一起到院子里来。在马晓庐的引领下,来到了房子的后窗下,只见排水管道的墙壁上有明显的蹬蹭痕迹。拨开墙角的杂草,发现一枚脚印和一个圆环痕迹,那圆环像是重物落地形成的,边缘砸陷得很深。梅雪在一边嚷了起来:“这和大船纵火现场遗留的圆环痕迹是一致的,对,还有赵明亮家,也发现过这个圆环,在墙角的散水坡,当时卓越还取了石膏模型。”

“你能肯定吗?”严鸽从内心喜欢梅雪的细心,进一步确认道。

“一点儿不错,你看,这马蹄状的中间有一个截断点,三处现场都发现这种特征,完全可以并案侦查。”

“你说嫌疑人就是那个跛子?”严鸽想起曾状告曲江河的那个“拐的”司机、陈春凤的丈夫罗海。

“薛驰,这里的现场交给你,罗海的调查由在家的人马负责,明晚听你们的进展汇报!”

严鸽愤然走出屋外的时候,薛驰跟了出来。严鸽知道他有话说,就停了下来。

“据我观察,柯松山是急着想见你,在你面前装作中毒,以便脱离目前的环境。一定是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危险,这危险来自一个人……”

“谁?”

薛驰的声音近似耳语。

“你有证据吗?”严鸽望望四周,只有梅雪在近处擦车。

“根据你的要求,我摸到他在鑫发金矿有暗股。看来,他是在立案之后被收买的,这以后,大猇峪案件的卷宗就是在他手上丢失的。”

“关键是抓证据。”严鸽点点头,“要顺藤摸瓜,找出幕后的指使人。”

对罗海的缉捕计划制订得十分周密。如果现场发现的圆环痕迹都是罗海的那条木腿形成的,那么沧海市连续发生的多起案件都与他密切相关。罗海新近又投靠了巨轮集团,抓获他对于突破全案举足轻重,考虑对象凶悍,还有那条极具杀伤力的木腿,严鸽决定对他跟踪秘捕,并亲自组织了这次行动。

这天下午,罗海从大船出来,表现得十分反常,不断东张西望地测梢,好像预先知道了自己的危险。很快,他挤上了开往市区的公共汽车,坐了两站,又喊了一辆出租车,开进了市区的繁华街道,从车子的倒车镜处,他窥见了咬在车后的一辆桑塔纳。此刻,他打心眼儿里佩服孟船生的神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