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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驰说:“先不忙说处分的问题,咱主要分析一下毒物来源,这几天还有哪些人接触过柯松山。晓庐,你说一说,除了你我和曲江河之外是不是还有别的人来过?”

“狄生。那次是狄生和我一道来的。”

“狄生一共来过几次?”

“两次。”马晓庐回答得不容置疑。

“我让你们说,究竟是几次?”薛驰转向两个看管员发问。

“是有两次。”小任接口道,“那天还下着雨,狄生穿了件雨衣,我记得很清楚。”

“为什么他只签一次名字呢?”薛驰目光如炬,扫视着在座的几个人,最后把目光落在马晓庐的脸上,发现对方的眼神里有几丝游移。他不再追问,顺手把那只箱子放在了桌上。

“晓庐,这就是柯松山拿来的箱子吧?”

“是。”

“你是不是动过呢?”

“没有,从来没有,这箱子是经来民同志检查过的,没有什么夹带,他向我报告过。”

“这个箱子的贴壁夹层里原来藏过一小袋剑牌砒霜,但毒性很低,不会致人死命。后来被人换上了‘小霸王’毒鼠强,俗称‘三步倒’,是国家明令禁止生产的剧毒药物。喏,就是这个。”薛驰掏出一个小方纸袋推到了马晓庐的面前。只见白色的包装袋上,印有粗重的红字:闻到即死,好猫鼠药厂,下边画着一个黑色的骷髅。

“这就是柯松山用来自杀的药物了?”马晓庐惊异地问。

“定为自杀恐怕为时过早,咱们可以研究一下,如果像他遗书上所说自己是被人逼杀,为此死不瞑目。可为什么还要见严局长,非要死在严局长面前?在严局长到来和他谈话时,他是刚刚服毒,发现他的中毒突施抢救时,你们还记得他说过什么吗?”

“他说不要紧,不要紧,不要管我——”小任因当时在柯松山一边坐着,记得十分真切。

“对,这就是说,他本人对放在箱子里砒霜的毒性是有把握的,或者说,他是想当着局长的面造成中毒的假相,赢得救治,以便脱离目前这个羁押场所。”

“那为什么他服了毒鼠强呢?”王来民惊诧了。

“这就是有人暗中调了包,有意使他误服了毒鼠强,杀人灭口。现在已经查明这包毒鼠强就是那个穿雨衣的人当日到一公里外的农资服务部购买的,而后把它交给了调包人。”

“谁能干这种事呢!”马晓庐愤慨地站了起来,显得十分震惊和激动。

“这个人就在在座的人中间,因为箱子的夹层里留着他的指纹。”

“谁?!”几个人的眼睛飞快地相互审视,从朝夕相处的战友们眼中,每个人都显得那么不容怀疑。

“你还看谁?我的马局长助理!”薛驰声音很低,直盯着对方。

“哼,哈哈哈,支队长把玩笑开大发了,你啥时候也成了克里斯蒂的模仿秀了,我或许摸过他的箱子,但绝没有换过他的什么砒霜!”马晓庐语音急促,显得十分烦躁。

“你又错了,你的指纹没留在箱子上,而是在包砒霜的纸上——被柯松山服毒前扔在了厕所马桶上,当时不知为什么你百密一疏,摘去手套。”

“你这是栽赃、陷害,推卸自己的责任,我要到市局控告你!!”马晓庐说着起身就向外走。

“还用到市局去?我受严局长委托,就地接受你的指控,你坐下说!”薛驰像座大山一样挡住他的去路,马晓庐被震慑住了,向后退了几步。

“我现在来帮着你说!”薛驰愤怒了,满脸的皱折都在抖动着,“柯松山并不是爆炸案的直接作案人,他是主观上放任了这种结果的发生,客观上被你们利用了!”

“你说‘我们’?!”马晓庐显得莫名其妙,一脸的无辜。

“你不要装蒜,我真没有想到,当年那个顶着压力侦办大猇峪案件的马晓庐,后来是怎么变节的,他们花了多少金子,能让你销毁了卷宗,放跑了邱社会?!”

“好吧,薛支队,我这就来回答你的问题。”马晓庐退到桌边,突然从腰间抽出了一把手枪,对准了薛驰:

“这可不是我交给你们的那把仿真手枪,里边正装有五发子弹,在座的连同一会儿到的狄生,一个也不要想走,咱们一天过周年!”

薛驰纹丝未动,极其蔑视地盯住马晓庐发抖的手和黑洞洞的枪口,大声喊道:“小龟孙子儿,我真瞎了眼,把你选成刑警队长,又安排你到这里来办案,你他妈的开枪,向老子开枪啊!”

马晓庐两手握枪,一时控制不住自己,全身像发疟似的颤抖,他瞬间把枪在四周走了一个圆弧,最终把枪口捅入了自己的口中,只听一声沉闷的枪响,鲜血迸溅,枪抛在桌上,人倒在了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