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喜极之泪(第9/21页)

一个新的渡河方案形成了:在此兵分两路。红一军团一师和干部团继续从这里渡河,渡河后组成右纵队,由刘伯承和聂荣臻指挥,沿大渡河北岸向上游的泸定方向前进,以接应从那里夺桥渡河的红军大部队;红一军团二师和红五军团为左纵队,由林彪指挥,沿大渡河南岸奔袭至上游的泸定桥,在那里夺桥渡过大渡河。其他部队和中央纵队随后,一律立即改变行军路线向泸定桥前进。

这是一个在没有其他选择的情况下作出的冒险决定。

首先,此刻红军无法确定位于大渡河上游的泸定桥现在是否还在,即使那座桥还没有被川军破坏,红军也无法确定那里现在有多少守桥部队。其二,命令所有的部队改路前进,从安顺场到达泸定桥有一百六十公里的路途,沿途的情况未知。其三,红一军团一师和干部团继续在安顺场渡河,其他部队改由泸定桥渡河,这就意味着中央红军将被大渡河分隔成两部分。一旦从泸定桥渡河失败,中央红军将成为分散的两支部队,而会合将会使红军再次付出代价。最后,中革军委决定:从最坏的情况打算,如果泸定夺桥渡河失败,两支红军不能会合,将由刘伯承和聂荣臻单独率领部队“到四川去搞个局面”。

五月二十六日,对于大渡河边的中央红军来讲,一个破釜沉舟的决定以命令的形式向各军团发布了:

林、刘、聂、彭、杨、董、李[抄送邓、蔡]、左、刘:

A、安顺场及其下游之小水、龙场三处共有渡船四只,因水流急,每天只能渡团余,架桥不可能。同时由安顺场至泸定桥之铁索桥仅三站路,由泸定桥可直趋天全、雅安或芦山。我第一团现在龙场对岸之老铺子,扼阻并监视其东北山地之刘敌第七团,一师明午可全部渡完。

B、我野战军为迂回雅安,首先取得天全、芦山乃至懋功,以树立依托,并配合红四方面军向茂县行动,决改向西北,争取并控制泸定桥渡河点,以取得战略胜利。其部署:我第一师及干部团为右纵队,归聂、刘指挥,循大渡河左岸;林率一军团军团部、二师主力及五军团为左纵队,循大渡河右岸,均向泸定桥急进,协同袭取该桥。军委纵队及三军团、第五团、九军团循一军团部及二师主力行进路线跟进。

C、一军团之第一师应于二十七日、二十八日两日由安靖坝先后经瓦狗坝、龙八布,以两天半行程达到泸定桥急进。经瓦狗坝、龙八布时,应向清溪方向各派出警戒部队,待干部团赶到后撤收。干部团主力明二十七日开安顺场渡河,接替老铺子第一团任务,以一部留龙场、小水警戒并监护渡船。

D、一军团部及二师主力,于明拂晓起亦以两天半行程由安顺场经田湾、楂维到建沙坝、泸定桥急进。五军团明晨由现地经新场、安顺场进至海罗瓦、草罗沟之线。

E、三军团明晨应由海棠或海棠以南西转至洗马姑、岔罗之线,并须到岔罗补充足五天粮米。

F、第五团仍留大树堡及万公堰、大冲南岸,续行佯渡,惑敌一天,并准备二十八号向海棠、洗马姑转移。

G、各兵团均须在岔罗、安顺场补足五天粮食。

H、军委纵队明日集中安顺场。

五、二十六

中央红军各军团再次面临极大的困难:沿着大渡河南北两岸向上游泸定桥前进的部队,必须在两天半的时间里奔袭万分崎岖而又敌情未知的山路。仅就路程而言,一百六十公里的路途意味着必须以每天五十公里以上的速度急行军。同时,位于安顺场下游的红三军团必须立即向西靠拢,不然就无法追上突然转向的主力。尤其是由左权和刘亚楼率领的红一军团二师五团,他们顺着大路到达大树堡佯装主力后,必须不顾一切地追上在小路上的主力;但是现在主力部队改变了行动路线,从大树堡到泸定桥比到安顺场远了整整一倍,且他们被命令坚持到二十八日才能动身,其追赶路途的遥远和艰辛可想而知。

五月二十六日,中央红军兵分两路夺取泸定桥的决定,当天就被国民党军的情报部门所截获。

蒋介石紧急由重庆飞往成都,重新部署了对中央红军的“围剿”计划。川军第二十四军军长刘文辉不敢怠慢,立即命令第四旅袁国瑞部火速向泸定方向增援。袁国瑞命令其第三十八团团长李全山沿大渡河南岸阻击向泸定桥前进的红军,第十一团团长杨开诚沿大渡河北岸阻击向泸定桥方向接应的红军,第十团团长谢洪康率领部队为总预备队,第四旅旅部进驻龙八部。

从安顺场到泸定桥一百六十公里的路途都是沿大渡河两岸崖壁凿出来的山路。

这是敌对两军的赛跑,目标是泸定县城西面那座在十三根铁索上搭成的摇摇晃晃的吊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