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武家的祖坟上冒了青烟(第6/7页)

这时候的武士彟具有几种身份。首先,他是隋府兵集团中的成员。在李渊父子发起的太原起事中,有相当一部分人具有隋府兵军官身份。比如后来成为李渊左膀右臂的裴寂与刘文静。武士彟在这些人中间,地位不高,仅仅是队正。但武士彟有他的优势,那就是他是晋阳的土著地主。当时士族与庶族之间的隔阂依然很大,庶族与士族很难成为真正的朋友,但李渊经常住在武士彟家中。

大业十三年(公元617年)二月,马邑军人刘武周杀了太守王仁恭,自称太守,接着又投降了突厥。这一事件引发了太原城内隋朝官兵的恐慌情绪。李渊借此,逼迫王威、高君雅同意他扩大兵力的要求。随着李渊兵力的增加,原先依附于王、高二人的当地土著势力也随之转向支持李渊。

武士彟和刘世龙都是在太原起事前变成了李渊的人,而在此之前,武士彟在巴结李渊的同时,私下与王、高二人也是很好的朋友,毕竟他们是隋炀帝派过来的。武士彟是商人,干的就是资本投资的活。

他在心里早就把单位成本与投入回报率算清楚了。武士彟在这时之所以放弃王、高二人,除了看好李渊之外,更重要的是保护自己的利益。他是晋阳的首富,在太原城内广有资财,如果双方在太原城内展开冲突,武士彟的资产必将荡然无存。

时过境迁,唐高祖李渊问过武士彟这个问题。你当时为什么会选择跟着我。武士彟的回答充满了神话色彩,他说:“我经常梦见高祖皇帝进入长安,做了皇帝。”

晋阳起事以后,武士彟兄弟四人,除了武士让之外,都参加了唐军。这是武氏家族发展过程中迈出的重要一步。

李渊太原起兵后,向长安进发,武士彟追随其后,鞍前马后地为他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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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业十三年(公元617年)末,唐军攻破长安。次年四月,宇文化及在扬州缢死隋炀帝,隋朝灭亡。五月,李渊称帝建立唐朝,改元武德,于长安太极殿(即隋大兴殿)下诏书敕封开国元勋。

武士彟成了开国元勋之一,授光禄大夫,加封太原郡公。嗣后又被封为工部尚书,加封应国公。还让他担任长安城的城防将军等重要职务。以后又外放为扬州都督、豫州都督、利州都督。 

武士彟由木材商人一跃成为唐初的高官,尤其是大都督、大都长史等官,已是唐朝的高官大员。开国名将李靖、李孝恭、王君廓及唐高祖的子侄王爷才有资格任大都督,可见其位之尊。然而,武士彟虽然担任要职,却出身寒门,既无卓越的战功,又无满腹才学。他做官一直如履薄冰,每次受封,都会惴惴难安,多次辞受。他在受封光禄大夫时,就“固辞不受,前后三让”。

或许正因为这一点,武士彟才会无比珍惜来之不易的荣耀。仕途也走得谨慎小心,相当敬业。而李渊也没有亏待他,曾经赏赐他一块钦定的免死金牌。有了这块免死牌即使有一天犯了死罪,他也有再生的机会。

这时的武家应该说是彻底转运了,摘掉了他们头上的庶族贫寒子弟的帽子。兄弟三人也分别得到皇帝的厚赏,甚至出现了一门三公的盛况,一国公,两郡公。这是武则天发迹之前,武氏家族发展的一个高峰,武士彟也一跃成为新朝显贵。

为了这一天的到来,武士彟等了太久,而他终究还是等来了光明。有的人穷尽一生都在黑暗中摸索,不得法门而入。武士彟实现了光耀门楣的梦想,用他自己最为熟悉的方式,不是偷抢扒拿,不是批发豆腐,靠的是他敏锐的商人眼光,以及与生俱来的生存之术。

武士彟在官场混得越来越得意,可他的家庭生活却在这时候出了些许状况。他在禁卫军中供职期间,留在原籍的夫人相里氏和一个儿子相继离世。

武士彟一心想把自己打造成爱岗敬业、勤于职守的模范官员,老婆和孩子双双离世,他都没有回家奔丧。所谓以天下为己任,也就是以国家大事为重,把私事放在一边。武士彟跟在李渊后面奋斗了大半生,图的是什么?难道仅仅是为了虚名。

武士彟不是目光短浅之人,他有自己的做人原则,这个原则就是,凡事都要分个轻重缓急,他的人生底线是以不能牺牲自己的仕途利益为前提。老婆死了,可以再续弦;孩子死了,可以再生;如果前途丢了,能不能找回来就很难说了。

要知道他当时正随唐高祖李渊在并州视察,离家也只有半天的路程,等于是路过家门而未入。面对突如其来的家庭变故,他选择了忠诚地守护在李渊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