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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有一件事儿我们大家都知道,对吧?”格蕾丝问道,“无论是外科医生、神父还是诗人——是吧,菲尔?——我们都亲眼看见了那头怪兽。”

“没关系,”菲尔说,“这就像鬼魂。见过的人深信不疑,其他人却当你是说胡话。等着瞧吧。他们会对我们嗤之以鼻,就像他们现在嘲笑那些狼人目击者。就算见过狼人的人多得能挤满烛台公园,事情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爸爸说得对。”吉姆柔声附和。不过他似乎不是对着在场的任何一个人说的。

“那么,从这件事里,”费利克斯热切地看向格蕾丝,“你了解到了什么新东西吗?”

“狼人真实存在,”格蕾丝耸耸肩,“不是穿着戏服的罪犯,也不是群体幻觉。用老话来说,它是自然犯下的错误,好端端的人类变成了丑陋可怕的怪物。总有一天真相会水落石出。”

“也许你是对的。”费利克斯说。

“难道它就不能是什么未知的新物种?”菲尔抗议,“只是我们以前从未发现过。”

“乱弹琴,”格蕾丝反驳,“在今天的世界里,完全就不可能。噢,我是说,这样的事儿或许会出现在新几内亚,但绝不会是这里。没有什么物种,就它一个。它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意外,或者生下来就是个怪胎。”

“唔,我不知道,”菲尔说,“无论是意外、疾病还是先天畸形,什么样的原因才能造就那样的怪兽?我从没听说过这样的事儿。不过你是医生,你说了算,格蕾丝。”

“总会有个解释。”格蕾丝回答。但她的语气并不坚定,真的。看上去她像是在说服自己。

“他们会抓住那玩意儿的。必须得抓住。现代世界里没有它的安乐窝。它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们总有一天会搞清楚,然后事情就此结束。与此同时,全世界会疯狂追捧狼人,就仿佛他是什么新的超级英雄,直到故事悲伤落幕,英雄沦为普通的怪物。最后,他们会解剖他的尸体,挖出他的内脏,再填入支撑材料,把他做成标本,装进史密森尼博物馆的玻璃盒子里。然后我们会告诉自己的孙子孙女,在他辉煌而短暂的一生里,我们曾亲眼目睹他的英姿,他就此成为著名的悲剧人物,徒留伤感——和象人一模一样。”

吉姆一个字也没说。

鲁本踱进厨房,警长正捧着他的第十三杯咖啡,跟高尔顿聊着“附近地区”早已湮灭多年的狼人传说。

“啊,很多很多年以前,这幢房子里住着一位老妇人,她的脑子不太正常。我记得我祖母说过。她托人给尼德克的镇长送信,说森林里有狼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高尔顿说,“我比你年纪大,我可没听说过这样的事儿……”

“她说尼德克一家子都是狼人。我是说,她在这上面像疯子一样喊叫,坚持说……”

“噢,一定是你奶奶逗你的。”

他们的对话就这么来回反复。

斯图尔特和马尔贡・斯波瓦一起消失了。巴伦・蒂博正在帮着劳拉把最后的无花果馅甜点和椰子马卡龙摆进漂亮的花朵瓷盘里。厨房里弥漫着新切开的苹果和肉桂茶的浓烈气味。劳拉看起来十分疲惫,但她显然很喜欢蒂博。整个晚上,任由派对里人来人往,她只管低声和蒂博交谈。现在,蒂博正在对她说:“可是所有的道德必然由背景决定。我说的不是相对主义,完全不是。忽视背景讨论抉择,这其实是不道德的。”

“那么我们到底如何定义‘不可改变的真理’?”劳拉问道,“我完全明白你的意思,但背景总在不断变化,在这样的情况下,如何作出道德的抉择?我似乎无法定义——”

“我们可以分析,”蒂博说,“进行道德抉择时的具体情况。”

有人告辞离开。

警方的问话陆续结束。

警长告诉大家,当局已经放弃了在尼德克周围搜索狼人的行动。他刚刚得到消息,亚斯卡和克洛波夫都在国际刑警组织的通缉名单上,他们与德国、法国的几起悬案有关。

南边的圣何塞传来了目击狼人的可靠消息。“我觉得应该是真的,”警长查看着手机,“就是我们见过的那个魔鬼。你看。可它怎么能这么快就跑到那么远的地方?”

调查小组打来电话,说案发现场可以解除封锁。

人们终于三三两两散去。

戈尔丁一家必须走了,飞机还在附近的机场等着。鲁本陪着母亲走向大门。

“尼德克家的那几个朋友倒是难能可贵,”她勉强承认,“我很喜欢那位费利克斯。我原本觉得亚瑟・汉默米尔简直像是爱上了费利克斯,他老是那么喋喋不休地说个没完。现在我能理解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