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第6/7页)

“你这是安慰我来了?”

“来看看老同学。”

汪新话里有话地问:“是来搞侦察的吧?”

马燕问:“侦察谁?”

“这屋里还有别人吗?”

“你这人怎么好赖不分呢?”

“自打上了班,没学别的,就学会看人了,好人、坏人,红心、黑心,我都看透了看烂了!”

“你犯了错,得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不能埋怨别人。”

“我没埋怨别人,我是恨我自己,瞎了眼睛,看错了人!”

“你说谁呢?”

“想说谁说谁,谁心黑说谁。”

“汪新,我本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其实你就是个糊涂虫,你活该被开除!”

这是马燕第一次在汪新面前露出“獠牙”,以往都是冲着她爹龇牙。既然人家不欢迎,马燕也没必要再逗留。

马燕转身要走,汪新叫住她,托她捎给马魁一张画纸,并再三叮嘱,这是私人信件,不准偷看。马燕气哼哼地说,她不会看,怕看了长针眼!

马魁收到闺女转交的画,他坐在桌前,展开画纸,只见画纸上画着一只狼身人面兽。一旁的媳妇看着,不解地问马魁:“这画的是什么东西,狗?”

“狗能长人脸吗?”

经丈夫这么一提示,王素芳明白了,说道:“这画不好看,我拿去烧了。”

“我倒是觉得挺好的,没看出来,那小子挺有内秀啊!”马魁把画叠起来,揣进兜里。

“小汪那孩子也太过分了,哪有这么骂人的。”

“人家鼓着一肚子气,总得找个口放出来吧!要不该憋坏了。”“懒得管你们的事。”

王素芳不快地走开,马魁掏出那张画,展开看了又看,竟然笑起来。

马魁不会轻易放过汪新,这小子还没出师呢。这天,马魁拿着一摞材料来找胡队长,让他仔细看看。

马魁说:“都查清楚了,汪新确实是冤枉的,我找到两个目击证人,就在院里呢。这是目击证人的车票、座位号,可以证明事发的时候,他们确实在那节车厢里。”

胡队长翻看资料里夹着的火车票,很惊讶地问:“你这是从哪找出来的?”

“只要想找,就能找到!目击证人也带来了,就在院里呢。”

胡队长朝窗外看了一眼,外面果真站着两个人,胡队长笑着说:“到底是你徒弟呀,我说你这两天满车站地跟人打听,原来是帮你徒弟找证人去了。”

“我也被人冤枉过,我不能再让我徒弟跟我一样。”

听到马魁这么说,胡队长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既欣慰,又感动。马魁叮嘱胡队长,这事先别告诉汪新,他不想让汪家知道。

胡队长让人叫来汪新,把一份文件递给他:“简单点说,虽然你没打人,但处理案子确实存在问题,造成了不好的社会影响。组织上经过慎重考虑,决定把你派到红阳火车站锻炼,有意见吗?”

汪新说:“没有,坚决服从!”

“回去吧,抓紧收拾收拾,准备出发。”

汪新拿着文件兴奋地跑回家,进了厨房见到老爸劈头就问:“爸,您给我找人了?”说着递上文件,汪永革看着文件没说话。“您不早跟我说,弄得我这心慌慌的,觉都睡不踏实。”

“我看你能吃能喝,睡得呼哈的呀!”

“那都是装的,不是怕您上火。”

“算你小子还长点心。”

汪新感叹地说:“红阳火车站离咱们这小二百里地,往后咱爷俩可就不能说见就见着喽。”

汪永革说:“见不着好,省得看你心烦。”

“那我就放心了。对了,红阳是个小站,去了得多憋屈呀。”

“还挑肥拣瘦的,小子,能让你干就不错了!”

“那我得去给我妈妈烧个香,让她也得个信儿,不要担心。”

“去了好好干!”“保准给老汪家长脸!”

汪永革沉默片刻,继续切起菜来。他知道,这事儿马魁出了力,帮了忙,得登门拜谢。

这天得空,汪永革提着一小袋子花生,来到马魁家。王素芳忙招呼:“汪段长来了。”

汪永革笑着说:“从乡下弄了点花生,留着吃吧!”

“这不过年不过节的,多破费。”

“吃到肚子里,长到肉上,就不叫破费。”

王素芳何尝不明白汪永革的心意,她接过袋子,朝厨房走去。正在厨房煮面的马魁一眼就看到妻子手里的袋子,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王素芳低声说:“汪段长来了,你没听见吗?”

“煮面呢,抽不出身来。”

“我来弄,汪段长还给咱家拿来一袋子花生。”

马魁阴着脸从媳妇手里拿过袋子,来到外屋,把袋子放到桌上,坐下身来,冷若冰霜。汪永革脸上带着笑意说:“老马,这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这话从哪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