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第7/7页)

“我知道,是你帮了汪新。”

“你想多了,那是领导的决定,跟我没关系。”

“那这里面也一定有你的面子。”

“我哪有面儿呀?曾经的戴罪之人,脸都贴地皮儿上蹭花了!”

“老马,不管怎么说,这人情,我记下了,往后有个为难招灾的事,招呼一声。”

“把东西拿走,我怕硌着牙!”

马魁说着,就一把抓着袋子,扔给汪永革。马魁是使了点劲儿的,说是砸也不为过。汪永革接过布袋子,无奈地起身离开。

汪永革走后,王素芳过来埋怨说:“哪有这样往外卷人的呀?多失礼。”

马魁大声说:“我痛快!”说完朝厨房走去。

连绵阴天,弄得人也心情灰暗。天空上像是挂满了太多悲伤的云朵,它们一会儿凝聚,一会儿消散。

马魁真的痛快了吗?其实未必。

宁阳火车站的站台上,马魁带着乘警小胡站在车厢外,望着纷纷上车的乘客,如果看到需要帮忙的,便上前搭把手。

汪新穿着便衣,背着被褥卷,提着一个大包来到马魁面前。马魁冷冷地扫了汪新一眼,汪新问道:“马叔,这是我师弟吗?”

马魁像没听见一样,倒是小胡机灵:“师兄,你好。”

“师弟,马叔能耐可大了,你要跟他好好学。”

“我知道。”“对了,你的手腕子结实吗?”

听到汪新这样问,小胡很是不解,汪新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干咱们这行,手腕子很重要,得保护好了。”

小胡点点头说:“谢谢师兄提醒。”

这时,马魁招呼小胡,让他上车去,转而朝向汪新问:“你怎么不上车呀,舍不得走吗?”

汪新说:“马叔,我赢了。”

“终于从我手里逃出去了。”

“一点就透,怪不得是我师傅。”

“看来我得祝贺你呀。”

“等我弄瓶好酒。”

师徒俩斗了半天机锋,汪新不想再绕弯子,问马魁为什么总是针对他,为什么对他这么狠,是得罪他了吗?马魁冷淡地告诉汪新,没啥,就觉得逗他好玩儿。

汪新凝视着马魁,伸出了手,马魁没理他,让他少来这套。

汪新挑衅着问:“怕了是吗?”

马魁点点头:“是这个意思啊。”马魁明白这小子是给自己下战书。

马魁伸出手掌,一把握住了汪新的手。这是一双历经岁月磨砺的手掌,厚实而粗糙,似乎凝聚着千斤之力;汪新的手白净秀气,像是未经风雨的修竹。两相较力,互不相让,汪新觉得手要被捏碎了,额头渗出汗珠,连忙叫停。

马魁盯着他说:“慢慢练,只要我不死,你还有找回脸面的机会。”

汪新点点头:“妥了,保重吧!”“

轻点嘚瑟,别让人笑话着!”

“落魄的凤凰也比鸡大,就怕巴掌小地儿晃不开膀子。”

汪新说着,朝车厢门走去,他嘴硬,心里还是佩服:“这老马头,心硬拳头更硬!”

火车启动,行驶在路上。这一次,汪新是以普通乘客的身份,坐上了这趟列车,看着从他身边而过的乘警,望着车窗外那飞驰而过的田野,他的眼睛渐渐地湿润了。

到了红阳站的时候,汪新抬头看了看天,心想:“一切重新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