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4 戒指与故人(第11/11页)

“你确实知道。”贝尔夫人再次嗫嚅道。她看着我,满含泪水。“你确实知道,菲比。你的那个奇怪的信念……是对的。”她不可思议地重复道。

我继续看信件。

尽管之后我的母亲过着一种她称之为“正常”的生活,结婚生子,但是她从来没有从那段伤痛中“恢复”。之后的好多年,很明显,她总是低头走路。她讨厌人们对她说“您先请”,因为在集中营中,囚犯总是要走在押运的警卫的前面。她看到条纹的衣服就会紧张忧虑,我们的房子中不允许出现任何类似的衣物。她对食物也有很深的执念,总是做蛋糕然后分给别人吃。

母亲去上了高中,但是很难融入学习中。有一天,她的老师说她没有集中注意力。她反驳道,她知道关于“集中”的一切,她生气地撩起袖子,露出左小臂上被刺的编号。之后不久,她离开了学校,尽管她很聪明,她还是放弃了进大学的念头。她说,她想要的只是给人们提供食物。她在一个为无家可归人员服务的州立机构找了份工作,由此认识了我的父亲斯坦,一个面包师,他总是会给帕萨迪纳的两家慈善庇护所捐赠面包。她和斯坦渐渐坠入了爱河,1952年步入婚姻的殿堂,之后一起在父亲的面包店工作。父亲制作面包,母亲制作蛋糕,之后渐渐专门做纸杯蛋糕。他们的面包店渐渐变成了一家大公司,20世纪70年代,成为“帕萨迪纳纸杯蛋糕公司”。最近这些年我是这家公司的首席执行官。

“我有些不明白,菲比,”我听到贝尔夫人说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事先知道这件事,却没有把真相告诉我?你怎么能和我坐在一起,菲比,就几天之前你还和我聊天,却没有告诉我这件事?”我再次看向信件。接下来高声读到最后一段。

当米利亚姆今天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她说她已经把一切都告诉了菲比。特蕾莎,菲比觉得你不应该从她那儿得知发生的一切,而是应该从我这儿,因为我是莫妮可最亲近的人。所以她和我商量,由我写信给您,告诉您我母亲的故事。我很高兴有这个机会这么做。

您的朋友,莉娜·桑兹

我看向贝尔夫人。“我很抱歉让您等待。但是这不是应该由我来讲的故事——我知道莉娜会马上写信过来的。”

贝尔夫人叹了一口气,然后眼中又充满了泪水。“我是如此的高兴,”她喃喃道,“又难过。”

“为什么?”我轻声道,“因为莫妮可活了下来,但是您却没有得到她的消息?”贝尔夫人点点头,然后又一滴泪珠滑下脸颊。“莉娜说,莫妮可不喜欢谈论阿维尼翁——鉴于那儿发生的事情,这可以理解。她也许想避而不谈那段日子。另外她也许并不知道,战争之后您是生是死——或者身处何方。”贝尔夫人点点头。“而且您搬来了伦敦,她在美国。如今,通过现代化的通信手段,你们再次找到了彼此。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你们现在已经找到了彼此。”

贝尔夫人握住我的手。“你为我做的太多了,菲比——可能比任何人都多——但是我还想再要求你为我做件事……也许你已经猜出了是什么事。”

我点点头,然后又读了一遍莉娜的附注:

特蕾莎,2月末我会来伦敦。我希望我能有机会见到您,我知道我的母亲肯定会为此而高兴的。

我把信还给了贝尔夫人,然后走到衣柜前,取出那件套着防尘罩的蓝色外套。我转向她。

“请交给我吧!”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