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萨诺瓦的转变(第7/10页)

“您认为我的条件太自私了吗?”

“噢不,卡萨诺瓦先生,我想我们的意见会一致的。我个人对此感到由衷的高兴。不过我必须首先把您的申请书提交修士集会。”

“这再公平不过了。我能请求您友好地支持我的申请书吗?”

“非常乐意。那么好吧,餐桌上见!”

这个逃避世界的人又在修道院里走了一遍,观察着修道士们,考察了一些小室,发现一切都称心如意。他愉快地在修道院里散步,看香客们举着一面旗帜走进修道院,外地人乘着苏黎世出租马车启程,又望了一回弥撒,往募捐盒里塞了一个塔勒。

进午餐时(这顿午餐由于喝高级莱茵葡萄酒而给他留下了特别深刻的印象),他打听自己的事情怎么样了。

修道院院长说:“眼下我还不能给您一个最后的回答,不过您别担心,修士集会还需要时间考虑。”

“您认为我会被接受吗?”

“没问题。”

“在此期间我该做些什么?”

“随您便。您可以回苏黎世,在那儿等我们的回音,回音我会另外亲自给您送去。过十四天我反正要去城里,到时我来找您,您也许会马上跟我回到这里。这样合适吗?”

“好极了。那么就十四天之后吧。我住在施威特旅店。那里吃得相当好;您能来我这儿吃午饭吗?”

“非常愿意。”

“不过我今天怎么回苏黎世呢?哪儿有车?”

“饭后您坐我的旅行马车去。”

“您真是太好了。——”

“您别放在心上!这项任务已经派好了。您宁愿考虑再吃一点,好好恢复体力。是不是再来一点烤小牛肉?”

午饭刚吃完,院长的车就来了。客人上车前,院长还交给他两封封了口的致苏黎世很有影响的先生的信。卡萨诺瓦热情地与这位好客的主人道别,怀着感激的心情坐在非常舒适的车厢里驶过欢笑的土地,沿着湖边回苏黎世。

当他的车驶到客店门前时,仆人莱杜克面带毫不掩饰的嘲笑迎接他。

“你笑什么?”

“哦,我高兴的是您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已经找到了在客店外开心两整天的机会。”

“胡说八道。现在去对店主说,我在这里住十四天,在此期间想要一辆车和一个好临时勤务员。”

店主自己过来介绍了一个临时工,保证诚实可靠。他还弄了一辆未租出去的出租车子,因为其他车辆借不到。

第二天,卡萨诺瓦亲自去把信交给奥莱利和佩斯塔罗齐5先生。他们不在家,但两人都在下午造访了旅店,邀请他明天和后天吃饭,今晚去听音乐会。他接受了邀请,并准时赴约。

一个塔勒一张门票的音乐会他一点都不喜欢。尤其使他反感的是乏味的座位安排:男人和女人被隔开,分别坐在大厅的各一边。他敏锐的眼睛在女士中间发现了好几个美人,他不明白,为什么习俗禁止他向她们献殷勤。听完音乐会后,他被介绍给两位先生的太太和女儿,他尤其发现佩斯塔罗齐小姐是一个特别美丽可爱的女士。但他还是放弃了任何轻率的殷勤。

尽管这样的举止他并不觉得怎么轻浮,但这毕竟迎合了他的虚荣心。在修道院长的信里,他是作为一个皈依的男人和未来的忏悔者而被介绍给他的新朋友的。他注意到他们几乎是恭恭敬敬地对待他,尽管他大多和新教徒来往。这种尊敬使他感到很愉快,并且部分地代替了他为严肃的露面而不得不牺牲的快乐。

他这样的露面很成功,因此不久在街上都有人恭敬地向他打招呼。苦行和圣洁的名誉之风吹拂着这个引人注目的人,他的名声和他的生活一样变化无常。

他总还是不得不在退出世俗生活之前给菲斯滕堡的公爵写一封直言不讳、无所顾忌的信。这没有人知道。而他有时在夜色的掩护下寻找一所既不是修道士居住也没有人唱《诗篇》的房子,也没有人知道。

上午,虔诚的骑士先生把时间都花在学习德语上了。他在街上偶然认识了一个穷光蛋、一个名叫吉乌斯蒂尼亚尼的热那亚人。现在这个人每天清晨都和卡萨诺瓦坐在一起,教他德语,每次可得报酬六瑞士法郎。

这个走上歧途的人主要用各种口气咒骂和亵渎寺院制度与修道生活来为他的雇主解闷(他这位有钱的学生另外还要为那所房子的地址酬谢他)。他不知道他的学生正想成为本笃会修道士,否则他肯定会更小心的。不过卡萨诺瓦倒一点都不怪他。这个热那亚人以前曾是方济各会的修道士,后来又从僧衣里溜脱了。现在这个奇特的皈依者让那个可怜的家伙发泄他反对修道的感情,以便自己从中找到了一份乐趣。

“修道士里也还是有好人的嘛,”有一次他提出异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