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6/9页)

姚玉玲还嫌不够,她想要在工人大院昭示。老吴媳妇拿着鸡毛掸子敲打着挂在晾衣绳上的被褥,她突然愣住了,就见姚玉玲挽着汪新的胳膊走过来。汪新有些不好意思地想闪躲,却被姚玉玲紧紧拽住难以挣脱。老吴媳妇喊起来:“哟,院里多了一对小鸳鸯了?”

汪新尴尬地笑了笑。姚玉玲笑着回道:“到时候请大家吃喜糖。”

牛大力站在窗前,神情木讷地望着汪新和姚玉玲,真是欲哭无泪……

汪新和姚玉玲处对象,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是汪永革,他埋怨儿子这么大的事儿,不提前跟他打招呼,竟然耍生米煮成熟饭那一套。还有就是,姚玉玲这人爱捯饬,过日子不行。汪新坐在桌前说,他觉得姚玉玲挺好的,起码对他好。

汪永革再次明确表明态度:“我告诉你,你俩的事,我不同意!”

“现在大院的人都知道了,我能说不处就不处了,那不成了我逗人家玩吗?传出去丢咱老汪家的脸。”

“你们是故意让大家都知道了,然后逼我就范!小子,你这如意算盘打错了!”

汪新沉默片刻说:“爸,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俩也没急着结婚,就是先处着,先互相了解着,姚玉玲到底是个什么人,咱俩都看看,要是就像您说的那样,我二话不说,分了!”

汪永革刚要再说点啥,被汪新拦住:“爸,您就让我做回主,不管最后是个什么结果,我都认,不埋怨。”

父亲的意见,汪新不能不在乎。自从母亲去世后,他与父亲相依为命,不想因为这件事情,父子之间结下疙瘩。儿大不由爹,汪永革心想,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汪新和姚玉玲的关系确定下来后,有好几个人心里不痛快,其中就包括马燕。这天,马燕将汪新约出来,汪新隐约能猜出是啥事,还是问道:“有话在家说呗!跑这来干什么?”

马燕不说话,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汪新再三追问:“你找我啥事?怎么不说话呀?跟你爸吵架了?”

马燕气呼呼地问:“你到底什么意思呀?”

汪新一副委屈的模样:“我咋了?”

“你少装糊涂!”

“你把话说清楚,行吗?我招惹你了吗?”

“招惹了!你跟姚玉玲到底咋回事?”

“你不都看见了吗?现在全院人也都知道了。”

马燕实在忍不住,质问道:“那你还总往我家跑?”

汪新解释说:“你爸是我师傅,你是我同学,我去你家,没问题呀!再说,你不是也总往我家跑。”

“汪新,我恨你!”马燕说完,飞奔而去。

汪新望着她的背影,心里真不是个滋味儿。

马燕情绪低落,哭得红肿了眼睛。王素芳忧心忡忡,马魁却话里有话地说,遇到天大的好事,得弄个下酒菜,好好喝点。王素芳一脸不解地嘟哝,怎么都闹上怪了?

马魁拎着酒瓶子,拉汪新一起去打酒。汪新鬼精鬼精的,看出了一点儿端倪,虽然不大情愿,却也不敢不陪师傅去。师徒俩走到街上,谁都不说话,汪新熬不住打破僵局问:“马叔,您咋不说话?”

马魁不动声色地说:“道上人太多,不方便。”

“有背人儿的事?人贩子有线索了?”见马魁不言语,汪新心里发虚:“有话可以关上门说,没必要出来。”

汪新知道要坏菜,没准儿是为他闺女马燕的事儿兴师问罪,他眼珠骨碌碌地转着,突然计上心头:“哎哟,我肚子疼,得上茅房,您自己去吧!”

马魁冷冷地说:“你就是钻土里去,我也得给你挖出来!小子,你拉完屎,得自己擦屁股吧?”

“这话啥意思?“

“瞪着眼装糊涂,等我一酒瓶子给你脑瓜开个瓢,你才能明白是吧?”

“别拿酒瓶子吓唬我,手劲儿不如您,可要说其他的,那还真就不服气。”

马魁也不绕弯子了,直接问汪新安的什么心。在马魁看来,汪新之前总去他家,就是想通过马燕惹乎他。汪新如果是个爷们儿,做事就得亮亮堂堂,敢做敢当。窗帘挑开了,汪新索性打开窗户说亮话,他当初的确为了气马魁,想让马魁早点不要他当徒弟。等时间久了,他发现,这个师傅还挺有意思的,有嚼头,又不想走了。

马魁怒火中烧,骂道:“你这样做,就没想想马燕吗?你欺骗她,利用她,我忍不了!”说着,他抡酒瓶子朝汪新砸来。

汪新早有防备,敏捷地闪身躲过,叫嚷道:“这都是您逼的!我就是不明白,您为啥对我总是没好脸,为啥动不动就打我、骂我、欺负我!师傅带徒弟,可以打、可以骂,但我不是不努力,不是不认真,我都尽全力去做了,您就看不见一点我的好?”

马魁板着脸,瞪着汪新没说话。汪新继续发泄着心里的委屈:“您要是看不上我,就让我走,可您还偏偏不撒手,这事儿,换在谁身上,能想明白呀?除非咱俩有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