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北上北上(第12/20页)

毛泽东请林育英以他特殊的身份,做与红四方面军的团结工作。林育英专门致电张国焘,特别表示:“党内争论,目前不应弄得太尖锐,因为目前的问题是一致反对敌人,党可有争论,对外则应一致。”

一九三五年十二月三十日,朱德致电林育英,提出了“应取密切联系”的请求:

毛、彭、李、林、聂并转林育英同志:

A.育英同志电悉,我处与一、三军团应取密切联系,实万分需要,尤其是对敌与互相情报即时建立。

B.薛纵队调川,胡宗南部到青,亦向川中开进,钟林松旅开徐州。

C.你处敌情近况望告。

朱德

一九三六年一月一日,陕北大雪。毛泽东在给朱德的回电中指出:“本应交换情报,但对反党而接受敌人宣传之分子实不放心,今接来电,当就所知随时电告……我处不但对北方局、上海局已发生联系,对国际亦有发生联系,这是大胜利。兄处发展方针须随时报告中央得到批准,即对党内过去争论可待国际及七大解决,但组织上不可逾越轨道致自弃于党……”

五天之后,张国焘给林育英发来电报,在“一切服从共产国际的指示”的前提下,以怒不可遏的口气开列出中央的“机会主义”表现:“将五次‘围剿’估计为决定胜负的战争,在受一挫折的条件下,必然成为失败主义的严重右倾……机械地了解巩固根据地,因此不能学习四次‘围剿’在鄂豫皖红军在强大敌力压迫下退出苏区的教训……‘忽视川陕苏区和整个川、陕、甘的革命局势’……一、四方面军会合后,放弃向南发展,惧怕反攻敌人”……张国焘表示这些“一贯机会主义路线,若不揭发,就不能成为列宁主义的党”。

一月十三日,中央负责人张闻天致电张国焘:

我们间的政治原则上争论,可待将来作最后的解决,但别立中央妨碍统一,徒为敌人所快,决非革命之利。此间对兄错误,未作任何组织结论,诚以兄是党与中国革命领导者之一,党应以慎重态度处之。但对兄之政治上错误,不能缄默。不日有电致兄,根本用意是望兄改正,使四方面军进入正轨。兄之临时中央,望自动取消。否则长此下去,不但全党不以为然,即国际亦必不以为然。尚祈三思为幸。

张国焘认为,无论从历史渊源上还是从个人感情上,他和林育英的关系都不一般,他们曾在汉阳钢铁厂一起从事过工人运动,他们还都属于从莫斯科回来的共产党人,而毛泽东和林育英过去从不认识。因此,张国焘甚至怀疑林育英在陕北受到了某种“胁迫”,他打电报询问林育英:“是否允许你来电自由?”并要求林育英:“望告陕北同志,自动取消中央名义。”

一九三六年一月二十四日,这一天是中国农历春节大年初一,张国焘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国焘、朱德二同志:

甲、共产国际完全同意于中国党中央的政治路线,并认为中国党在共产国际队伍中,除联共外是属于第一位。中国革命已成为世界革命伟大因素,中国红军在世界上有很高的地位,中央红军的万里长征是胜利了。

乙、兄处可即成立西南局,直属代表团。兄等对中央的原则上争论可提交国际解决。

林育英

二十四日

林育英的这封电报明确告知张国焘,共产国际的“裁定”是:张国焘不能自称“中央”,而只能是“西南局”。但是,共产国际给张国焘留下的“台阶”是:西南局直属共产国际中国共产党代表团。

接到林育英的电报,张国焘仍不甘心,三天后致电林育英、张闻天,主张以共产国际代表团暂代中共中央,而将中共中央改为西北局,与他的西南局“平级”,共同接受共产国际的领导。因为愤怒和无奈,张国焘提出了一系列的质问:“究竟在六次大会后为何发生这许多重大事变?布尔什维克化的进程能否得着更顺利的经历?为何使过去中央和鄂豫皖领导发生隔阂?反五次‘围剿’为何应是这样的经历?我们会合后为何发生争执?究竟目下有些什么政治内容?”张国焘似乎并没有期望有谁来回答他这些偏执的问题,因为第二天他的电报虽然是发给“林育英和国际代表团”的,但内容已全是关于红四方面军的军事问题了。

一九三六年二月十四日,林育英和张闻天在联名发给张国焘的电报中明确表明:“主力红军可向西北及北方发展”,并说这一战略方针“曾得[到]斯大林同志同意”。

张国焘终于决定红四方面军准备北上。

乌蒙山,中国云贵高原上山高谷深的荒僻地区。

从毕节西撤的红二、红六军团,从安全角度讲,只能进入人烟稀少、气候恶劣、道路崎岖的乌蒙山。